文莽音

胆小的人做crazy的事

神话没有告诉你的——毕侃一

这对令人磕糖磕到必须自制小甜饼才能清醒地活下去。


1

“好热。”李希侃踏进河神庙,被里头的香火熏得脸疼。

 

河神小黑从庙旁边的树荫下跑过来,拉李希侃出去。

 

李希侃瞧着小黑的脸。小黑这几天更黑了,头发丝上还挂着香灰。

 

小黑摸摸自己起皮的脸蛋子说:“这几天来求水的人更多了。不来还好,他们来了搞得我更焦头烂额,一边要找其他河流的河神商量对策,一边要分神听他们的祷告。”

 

“今年怎么会这么旱?”土地庙周围方圆几里的河全部断流,逼得土地公公李希侃这个只爱宅自己庙的微末小神仙出来找河神。

 

小黑附在李希侃耳边说:“这事说来也怪,其他河流到我们这边的时候,水就自动流到其他地方去了,像是被什么力量推开一样。我们都没见过这种怪象,已经派河童上报龙王。”

 

李希侃得到这样一个答案,飘回自己的土地庙继续宅着。

 

2

 

冷冷清清的土地庙,本地民众似乎都忘了它的存在。这也不怪百姓,这位土地公公干起活来实在是效率太低了。

 

上次有个妇女来土地庙求子,李希侃记下之后就向送子观音的助理打了申请,三个月后接到回复说送子观音那边排上号,预计要等三年。三年后李希侃去问这件事,助理大手一挥,那个妇女后来又供了灶王爷,灶王爷面子大,帮那个妇女加塞了,现在娃都能满地跑。

 

微末小神李希侃叹了口气。

 

土地庙前多了一个黑影。听到脚步声,那个黑影转过来,遮阳斗笠下露出一张从没见过的脸。

 

黑影站起来,比土地公公都要高。他晃一晃手里的草茎,问道:“买席子吗?”

 

李希侃问这个大个子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大个子挠挠脑袋:“名字啊,我不记得名字,好像有人叫我社长来着。”

李希侃噗嗤笑了:“草席社吗?”

 

“好像也差不多。”大个子沮丧地捶捶脑袋,“脑壳疼。”

 

土地公公走进土地庙里,磕着瓜子看大个子编席子。远远地走来一个栗子树精,小神不太想见到他,立刻隐了身。

 

树精站在土地庙前东张西望,社长只管埋头织席子。看着栗子树精沮丧到冒黑气的脸,李希侃心里有点不忍,正在寻思要不要现身,树精蔫蔫地走了另一条道,大概是去寻河神小黑了。

 

李希侃走出来看栗子树精的背影。看着看着,他突然发现社长的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
 

这不对啊,我现在明明应该是隐身的状态。李希侃故意走到另一个位置,眼角的余光瞟见社长的眼光落回席子上,又快速地朝李希侃瞄一眼。

 

“你能看见我?”

 

“嗯……”社长老老实实应一声,低下头继续编席子。

 

“那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咯。你是道士,还是修行的妖,或者是别的什么?来我的土地庙干嘛?”李希侃发问道。来个有法力的也好,说不定能帮忙引来河流什么的。

 

社长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:“我走走停停就到这了。你就在这里,我为什么会看不见?”

李希侃被问懵了,也不知道对方是装傻还是真傻。

 

“你能看见我隐身的状态,那你有什么法力?”

“我会编席子。”社长把编了一米多长的席子展开给他看。

 

李希侃惊叹一声。这席子编得真好看,不同颜色的草茎被自然排出莲花纹样,一波一波的,感觉连热辣辣的风都凉了。

 

“你跟谁学的编席子,我们这边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手艺了。”土地公公虽然干活效率低又宅,但是自家辖区的艺术水准他还是了解的。比如跳舞这件事,这片土地上压根就没有哪个男女能比得过他们的土地公公。

 

社长放下席子,认真地想了一下说:“没人教我,我自己摸索出来的。我从北边流浪到这边,全靠卖席子过活。”

 

哟,还是个天才——土地公公心里想着,嘴里说:“你给我编几个蒲团吧,我这里的都坏了。作为报答,你住我土地庙里面好了。”

 

土地公公说完这话咽了一口,屏住呼吸等回答。

 

社长点头说:“谢谢。”抬头给李希侃一个温柔的笑。在土地公公殷切的眼神中,社长低下头继续编席子。

 

“那是好还是不好?”李希侃追问道。

“好。”席子后面传来社长的声音。

 

李希侃走到社长的前面,蹲下来朝席子伸出手。他感受到草的经络和汗水的气息,没有法术的痕迹。这席子真的是一茎一茎编出来的。

 

“教我编吧?”李希侃说。

社长一愣,看看李希侃又看看席子。

 

“我不会让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,你看,我会的把戏可多了。”李希侃凭空变出来一个馒头,其实是从自己的神龛上拿的。

 

李希侃拿着馒头在社长眼前晃一晃:“你教我编席子,我教你把戏。”

 

社长看看馒头又看看李希侃,眼睛里倒映着绯红色的晚霞。

“好。”

 

土地公公郑重其事地点点头,背过身去踱着步子看夕阳。

今天晚霞挺美,但是怎么好像差点意思。

眼睛里映出来的风景,怎么会比真实的更美?


评论

热度(57)